shiness / 宣尼司

可不可以不要愛-4-4

　　我睡得很沉，隔天一早就醒了，沒有人發現我的腳踏車不見，爸沒有、媽沒有、小弟也沒有。一早就不見他們蹤影，我猜爸不是帶著媽去花市逛逛就是去圓光寺拜拜吧，至於老弟，許是跟同學去社區公園打籃球了。

　　我餓著肚子在家裡閒晃，從房間晃出來、晃去客廳、晃進廚房，找不到吃的，也不想下廚，於是又晃回客廳，任我的肚子咕嚕嚕的叫，懶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裡的小人唱啊跳。

　　一會兒躺著一會兒趴著，只差沒在沙發上滾了，因為沙發不是床，沒有那麼大的空間可以讓我胡鬧。

　　不曉得是不是人餓了就容易胡思亂想，我又想起阿乃上台獻花給徐瓊繪的畫面──

　　其實「喜歡」也不過就是直覺又盲目的一種情感，本身就是無理性又無實質意義的一種情緒，只是情緒──情緒是一時的，所以我「喜歡」誰的這種感覺也只是一時的，無須太過在意──至於難過，也只是一時罷了。

　　突然失了做任何事情的興致，只想這樣懶洋洋的躺著不動，我......會不會就這樣餓死？我猜不會，因為在我餓死之前，老媽會先把我拖去吃飯，不管我吃不吃得下、高不高興，她不會樂見家裡出了命案、社會版頭條出現中壢某唐氏母親狠心將自己女兒活活餓死的醜聞──所以我不會餓死，至少在我還離開這個家之前。

　　電話突地響了，我不想接，雖然它就在我伸手可及之處，但它響個不停，一直響、拼命響、用力響──好吧，我無法忽視它，所以我終究還是將電話接起。

　　「喂？」

　　「哈囉。」

　　「旁旁？」

　　「Yeah！妳還真是好耳力啊！」

　　「你怎麼會有我家電話......」

　　「妳不知道有種東西叫通訊錄嗎？」

　　我無言了。

　　「喂喂，妳不問我找妳做啥嗎？」

　　我沒說話。

　　「嘿嘿，我想找妳出來吃早餐啦！順便再跑跑步、運動運動，不知妳意下如何呢？」

　　「找我吃早餐？你病了嗎？現在才幾點你就打電話過來，都不怕吵到我家人哦！你的好哥兒們咧？奇威呢？為什麼不找他們？」

　　「唉就別提了，各個有異性沒人性，他們昨天聯誼去了，沒一個起得來，打電話都沒接，真是讓我寒心。」

　　「我也好累，不想出門。」

　　「欸......可是我在妳家門口了耶......」

　　「......」

　　我唬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，話筒一扔便往大門衝去，旁旁就站在家門前，手機還拿在手上，一臉燦笑的對我說「哈囉」。

　　我說不出話，顫著手指向他，瞠目結舌說不出話，等我找回自己的聲音時，只沒好氣的大罵，「你幹嘛一大清早出現在我家門口啊！」

　　旁旁只一個勁的傻笑，沒答腔。

　　我沉默、再沉默，不曉得該生氣還是直接昏倒算了，但旁旁仍兀自傻笑著，平常精明幹練而冷靜的形象，全然消失不見。

　　「算我服了你，我上樓換個衣服，你進來等吧......」

　　旁旁笑著應了聲「嗯」，尾隨我進了大門，我把他一個人丟在客廳，匆匆上了樓換下睡衣穿上便服，拿了頂棒球帽便往頭上戴，以掩飾剛睡醒那鳥窩般的蓬頭。

　　再回到旁旁身前，我算是有稍微整理過的模樣，只差還沒刷牙洗臉──但這才是重點吧......

　　我跟旁旁兩人面對面著乾瞪眼，只不過他笑得開心而我感到十分洩氣。

　　我們到家裡附近的早餐店吃早餐，吃完早餐又應旁旁的要求去了社區公園晃晃，沒想到晃著、晃著，竟不小心晃到籃球場附近，又該死的被視力二點零的老弟給瞄到，老弟笑得開懷的跑向我，也不顧他正打球打到一半，球場上他的隊友跟對手全看傻了眼。

　　老弟假意和我噓寒問暖，實則目光不停往旁旁身上打量著，沒想到最後竟邀起他打籃球，而且旁旁還答應了......

　　我完全無話可說，甚至想掉頭就走，但我仍是留下來了，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麼。

　　我不是生氣，也沒有開心，只是覺得有些無奈。

　　靜下心坐在樹蔭下看他們在球場上吆喝打球，其實我該感激旁旁的出現讓我無暇再陷入負面的情緒，卻又有那麼一丁點不甘心的味道存在──也許是害怕情緒那麼輕而易舉地就被牽動吧，我討厭這樣的自己。

　　看著他們在球場上跑啊跳的，真搞不懂為什麼他們可以對一顆不過比頭再大一點、多了些彈性的球這麼熱情，不就是拍啊打的丟呀拋的，為什麼也可以玩這麼久、這麼歡樂，完全不怕太大陽、也不怕流滿身臭汗，各個看來皆是熱血奔騰、渾然忘我。

　　反觀我，雖然是待在樹蔭底下，但今天的天氣也未免太好了，好到就算我待在陰涼處也感覺快要熱昏頭，直要變成焦烤人。

　　趁著他們剛打完一輪，我向老弟跟旁旁招了招手，要他們過來。看他們也不過相處了一上午，竟勾肩搭背、活像親兄弟似的十分熟稔，一塊走向我。

　　我說我被太陽曬得很暈很累，想回家了，問他們還要在這兒待多久，老弟竟然調侃我，說我一整個上午都待在樹蔭下，哪裡被太陽曬到了，又不向他們在球場上蹦蹦跳跳的，何來有累之理由。

　　我不想再搭理他，轉而問旁旁是不是還要繼續打，如果沒有，我就要回家了，至於老弟要在這麼大的太陽底下要瘋要傻，橫豎我也管不著，就隨他去吧。

　　旁旁雖然這兩天很沒形象，到底也還是體貼的人，我猜我氣色看來大概好不到哪裡去，他竟二話不說就答應一塊離開，我鬆了口氣，可老弟拿那副曖昧的目光直盯著我跟旁旁瞧就實在是讓人很不爽了。

　　我悶不吭聲的搶過旁旁手上的籃球，狠狠的往老弟的頭扔過去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大步離開，留下他在原地唉唉叫，誰管他是不是我的親弟弟，這麼沒禮貌就是該被教訓教訓！

-to be continue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