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hiness / 宣尼司

可不可以不要愛-4-5

　　說不上是幸還是不幸，星期一的早晨並沒有發生任何預想中應有的血腥事件，我沒有被老媽飛踢，也沒有讓老弟毒啞，只不過是一大早全家就拿曖昧的眼神在我與旁旁之間流轉罷了，因為旁又中這死傢伙竟然「又」一大早就騎著機車出現在我家大門前，而且還毫不避諱的按下門鈴，也不知道要事先通知我，結果我成了全家最後一個知道他的到來的笨蛋，十足十地成了吃了黃蓮又跳進滾滾黃河裡的啞巴。

　　「旁又中，你不知道有種東西叫手機嗎？」

　　「知道啊。」

　　「那你為什麼不先打電話跟我說一聲啊！」

　　「欸......因為我忘了......唉唷別生氣啦。」

　　「旁、又、中！」

　　「有！」

　　「......算了，去學校吧。」

　　「沒問題！『出花』！」

　　我實在不懂他的旁式幽默，也就隨他自己開心大笑去了，車依然停在老地方，上回牽車那兒。除了旁旁，有不少跟他一樣的同學也把車子停在這裡，我很懷疑教官是真的不知道他們將車子停在這邊，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。

　　有意無意的放慢步伐，我不想被別人誤會，讓家人會錯意就已經夠糟了，沒必要連同學也參上一腳。

　　突然恨起旁旁一貫的體貼──是啦，他平常對女同學是不太有熱度，總是客氣而生疏，但女同學若真拜託他事情他不會拒絕，看見女同學有困難也會善意的主動幫忙，但是現在的我不需要他的「好心」啊！我巴不得他離我越遠越好──雖然這麼說有點過分了，可眼下我需要的是「空間」，非常非常需要啊！

　　「旁你先進去吧，我要買早餐。」

　　「哦哦，我可以等妳啊。」

　　「呃......不用了，早餐店人很多，你先進去吧。」

　　「又沒關係，反正離七點半還早嘛。」

　　「可是......」

　　「沒關係啦！去吧去吧！我在這邊等妳。」他微笑拍拍我的頭，有點像寵物那樣，哦不，是像對小妹妹那樣，然後將我往早餐店一推，自己站在店外幾步遠的距離。

　　我告訴自己，沒事的，大家絕對絕對不會在我跟旁旁之間做過多的聯想，上課時間誰不是肩並肩或前後步入校園，也說不準我們只是剛巧路上碰到一道走罷了。是啦、是啦，這麼想就沒事了，我千萬不要庸人自擾。

　　我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，決定以不變應萬變，尤其是在旁旁如此白目又兩光的情況之下，我更需要冷靜，絕對不能露餡兒。

　　外帶兩份生菜三明治加半熟蛋、兩杯中涼奶茶，沒有花費太久的時間，不過才踏出店門口就看見旁旁跟其他班的朋友聊開了。

　　我想從旁邊偷偷走過去，自以為不會被發覺。

　　「哦哦妳好啦？那走吧！」旁旁一把拉住我的書包背袋，我像被繫了牽繩的狗狗讓人硬生生往後拉，前進不得。

　　我回過頭，衝著旁旁一臉傻笑，待我站穩，便跟在旁旁與他的朋友身後一道走進校園。

　　「喏！妳的早餐。」

　　「我就知道曉筑人最好了！」

　　「妳每天都說這句......」

　　我將早餐遞給歆慧，走回自己座位，沒來由的旁旁忽地往我肩頭戳了一記，讓我嚇了一跳。

　　「妳國文小考準備好了？」

　　「小考？」

　　「嗯......看來妳不知道要考試......小姐，下星期就要期末考了耶，妳還在混。」

　　我沒答腔，忙問他小考範圍，抱著早餐跟課本盲目瞎啃，不能餓著肚子、可也不能抱蛋回家，我不想讓老弟取笑、更不想讓老媽飛踢。

　　我在一片忙碌中度過上午的時光，除了上課專心聽講，難得的沒跟歆慧傳小紙條，下課努力為下午的國文課背書，以避免考不及格的窘境出現，偶爾偶爾，回過頭與坐在斜後方的歆慧說話時，會不經意看見旁旁在看書、或與同學說話，以前從不覺得旁旁的存在感如此鮮明，今天卻不知為何怎麼東瞄西看都會看見他，讓我有種身後跟了一抹幽魂的錯覺。

　　「妳今天，一直在偷看我哦。」

　　站在廁所前的花檯邊等待歆慧，我倚著欄杆發呆，旁旁不知從哪蹦出來，沒來由的一句讓我楞了一下。

　　「我、才、沒、有！你別亂說！」

　　旁旁沒答腔，笑得賊兮兮的一臉怪模怪樣，看了直讓人想往他臉呼上一巴掌，我一手合拳數次拍擊另外大張的手掌：「我都說了沒有了！你別亂講！」

　　「是、是、是，姑娘妳沒有偷看我，只是不經意往我這邊瞧、偶爾不小心與我四目相交、有時有意無意會回過頭又不曉得該說什麼又轉過身去，是吧？」

　　「旁、又、中！」

　　「有！」

　　「我討厭你啦！」

　　我氣呼呼的一跺腳，回身往教室快步離去，連要等歆慧出來這回事都給忘得一乾二淨，留下旁旁待在原地哈哈大笑，跟剛從廁所出來的歆慧一臉莫名的望著我的背影與旁旁大笑的面容。